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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谋宫》第二十四章 佛堂再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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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后的仪仗去了,驻守四边的侍卫自然也撤了,锦衣起身回往佛堂,见塑像前供着一应瓜果祭品,三株高香已经烧了一截,她便看着那佛像歪头打量了一翻后说到:“佛祖,你真的会显灵吗?你真的会保佑我吗?我小时候求你求了多少次?跪你拜你,给你上的香也不少,可你还不是丢了我?如今……我竟然还要伺候你,真是,笑话!”

锦衣口里嘟囔完了,心里舒坦了些,拿了布子,开始擦灰打扫,正忙活的额头上沁了汗,忽地一个人影现在佛堂前,锦衣眼一扫到那太监穿的绣着锦鸡图案的软底靴,急忙丢了扫帚行礼:“不知公公有何吩咐?”

那太监朝锦衣走了两步,扯着嗓子说话:“皇上让我来行赏的。”

依旧是尖锐而拿捏的音,听的锦衣一愣本能的抬了头,一见是那日里见过的英俊太监,当下就脱口而出“诶,是你?”

那太监似是一愣,继而也和锦衣一样的反应:“嘿,怎么是你?”

“怎么会不是我?我是神宫局的丫头,这佛堂该我打扫啊。”锦衣见着他也这么说话,并不去搬那礼仪规矩,她宁可熟络一些,将来若有依靠,总是亲近一点才好的。

“哦,原来你是打扫这里的,我说怎么别处瞧不见你……”

“怎么?公公有找我?”锦衣听着话的意思,似是这公公还惦记过她,自然顺着竿子爬,那太监似是尴尬的讪笑一下,而后挠着脖子说到:“那倒也不是,只是洒家为皇上传话跑过几个宫院,却没见佛龛前有你,还以为那夜里遇到你是场梦呢!”

锦衣噗哧一笑:“公公真有意思,您帮我挑了刺,这般细致的活怎么可能是梦。”锦衣说着眨巴下眼睛:“公公说您来是行赏的,不知行的什么赏?”

那公公闻言哼哼了两声算是清了嗓子,而后一本正经的站直拿腔拿调的说到:“皇上让洒家行赏,是来表扬你的,圣上说神宫局的丫头把佛堂收拾的不错,合太后心意,令以后都这般用心打点,还说只要太后高兴,他定会重重有赏!”

最后一个赏字扯了长长的音,听着还真是那么回事,锦衣有点稀里糊涂的,但依旧还是规矩的跪地叩谢,口中大声念着谢恩的话。太监伸了手似要扶她,好在还知道规矩的离着些距离,锦衣心里更是诧异,但面上不动声色,只起身后冲那太监甜甜一笑:“蔡公公,我这心里有点慌。”

锦衣在宫里别地本事没有。唯那脸上功夫最是到家。想哭就哭。想笑就笑。笑几分。哭几成都是她最能拿捏地。当下地甜甜一笑。也是她以往对身边皇子皇兄惯用地表情。端地是可爱天真不谙事实地样。这当下一笑。先把那太监给笑愣了。紧跟着锦衣眨巴着眼一脸迷茫地问到:“蔡公公您也知道我是笨手笨脚地人。说到底今日也不过只是把堂里打扫了个干净而已。皇上怎么会突然说行赏呢?难道以往这宫里都是很脏地吗?”

锦衣这装傻地话语似把那太监给问住了。愣了愣。那太监又挠着脖子说到:“这个得问皇上。咱又不是他肚子里地虫。怎么能知道呢。至于这宫里。又怎么会脏呢。兴许是皇上他瞧着太后高兴。一时兴致说地吧。反正我就是来传个话……”

锦衣听了想想也是这么个理。皇上兴许就是一时兴致随口地一句罢了。当下倒也不在这上纠缠。只冲那公公笑了一下而已。

两人之间这突然没了话。似有些尴尬。那太监挠着脖子冲锦衣说到:“那个……你手好了吗?”

锦衣一愣笑着点了头:“好了。你瞧!”锦衣是一心想着能和这太监搞好关系。将来有便宜占。自然处处尽可能地丢了规矩套着近乎。所以她十分大方地伸手到了太监跟前。细白而柔嫩地柔荑不但散着清香。还有那光滑地肌肤发出荧柔地光泽。

那太监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其后却是诧异:“你地手怎么可能这么光滑呢?你那天提个水就伤了手。难道这些天你没做活路?”

锦衣一顿噗哧一声笑了,而后左看看右看看地从袖袋里套出一些布团来,正是她那身被扯烂的宫装上的布。她拿着对那太监摆了两下,轻声问着:“明白没?”

太监摇摇头。

锦衣把布缠到了手上,冲着太监一扬:“那,这样不就伤不到手了?”

“你还真是狡猾!”太监呵呵笑着言语,那声音完全没了尖锐,听着倒似正常男子的声音,锦衣诧异的一愣,那太监却又扯着尖锐的嗓子说到:“那你扫地呢,我刚才可没见你缠手,难道那扫帚不伤手?”太监说着自己弯腰捞了那扫帚在手,紧跟着嘴巴里发出惊讶的声音:“咦?”

锦衣赶忙把扫帚拿了过来,有些不安的看着那太监,这扫把竿子虽是竹子做的,算的上光滑,但竹节之处还是咯手,而且每每扫几下后,她的指尖还是发疼,于是她便把用来添长明灯的香油拿来用布擦抹了竹竿,而且常常在夜里用布条沾了油的裹在竹竿上,几番这般弄下来这扫把的竹竿早就光油顺滑,怎会伤手?可是这般行径却是糟践了香油,算是私自挪用了宫内之财,往轻了说能罚她跪一宿,往重了说也能罚她入暴室三日。

那太监瞧着锦衣忐忑不安的样子,再瞧着她手里的扫把,竹竿子发亮,忽就明白过来,左右瞧了瞧之后,笑着轻声说到:“哈,你还真狡猾,胆子也够大,这要是让人知道了,看你怎么办?”

锦衣一时吃不透这太监会不会向着自己,当下鼻子一抽,嘴角开咧,立刻就呜咽出声,紧跟着那泪哗啦啦的就落了下来,倒把那太监给弄了个僵,急忙连拍带哄地说到:“诶。别哭啊,好端端的哭什么啊,我有没说要告诉上面,瞧把你吓的!”

锦衣抽泣着故意拿怯生生的眼神瞧他:“公公说真的?”

“当然是真的,我干嘛说假话。”

“那公公真的不会告诉别人?”

“不会,我向你保证!”那公公一挺身子拍了胸膛,这动作让锦衣有点恍惚,这宫里的太监不是瘦弱成竿就是虚胖成猪,他竟然还有个结实的胸膛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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