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节

武昌城里。日军巡逻队的军靴踏在街道上。市面萧索。姚其娟领着安雪寒穿过小东门狭窄破旧的街巷，来到自己娘家一间没有被烧毁的店铺里。切内景：姚其娟向保姆介绍安雪寒――

姚其娟：薛姨，这是我们学校的安雪寒，她的家被炸了，来我们家借宿一下。

保姆： 是安小姐啊，连家都冒得（没有）了？造邪，造邪（武汉话――可怜）你请坐，屋里邋遢，你莫见怪。

巷子里突然人声喧哗。切外景：秃头郑煦领着一帮地痞汉奸，举着各色彩旗，在街上打锣吆喝――

郑煦：大家小户听清楚了，皇军明日要举行庆祝胜利大*，现在紧急派发日本国旗，彩旗，气球。各家凡是有口气的，都要来领旗，不领旗就是不领情，不领情就莫怪老子手下的班头们毛躁（冲手下的打手歪嘴一笑）王班头，你说是不是这个话？

王景卿：你郑把头的话哪有不是话的？

郑煦领着王班头等人，来到姚其娟家门前拍打门环――

郑煦：其娟，其娟啦，我知道你在家，我想得你好苦，你总不能次次都敷衍我吧？

保姆：（打开门，啐了一口）你没瞧见大家小户家家饿得象纸牌，还要出去*？游你个魂吧！

郑煦：这日本人可是说一不二的！昨天在菜市口，把私藏法币的老吴家一屋八口先用混凝土封了肛门，再让把法币生吞下去。我老郑请街里街坊出来捧日本人一个场面，那是免得各位吃眼前亏。我丑话摆在前头，王景卿王班头那是木工出身，蛮喜欢耍斧头咧，是不是？老王？

王景卿：（挥动手中利斧）莫以为老子是坟头上耍斧头，只会吓死人！

姚其娟打开后屋偏门，让安雪寒快走，安雪寒消失在一条僻静小巷中。姚其娟回到前屋，郑煦一伙已经涌进屋子来，姚其娟一手叉腰，抬手指着郑煦――

姚其娟: 姓郑的，你想霸占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，姑奶奶今天受了刺激，索性就和你做个了断――你要是能一声不吭，让姑奶奶把你那秃脑门上剩的鸡爪毛拔光，姑奶奶就破罐子破摔，依从了你。

郑煦：好！一言为定！（伸出瘢痕累累的右手）想当年和青帮抢码头，比试“上刀山下油锅”，老子三次伸手到油锅里捞出铜钱，青帮的人只做到一次。（外衣一脱，*出上半身的横肉，蹲下马步，头一低）来呀，反正你整完老子，就得任由老子来整你！

姚其娟:（已经满脸是泪，却又哈哈笑着）大不了一死！这一撮（恨恨地拔下郑煦的一绺头发）是茅厕上的锈钉子，总得拔去！

郑煦痛得一咬牙，但他举手阻止了手下打手们想动粗的企图，大叫道――

郑煦：拔得好！姑奶奶！

姚其娟：这一撮（又拔下一绺头发）是死猪身上的鬃毛。

郑煦：拔得好！姑奶奶！

姚其娟：这一撮（又拔下一绺头发）是野狗身上的杂毛（拔光全部头发，疯狂大笑）哈哈哈，整个一不毛之地了！兔子都不得在这秃瓢上拉屎了，哈哈哈（突然昏倒）。

郑煦抱起满脸是泪，昏倒在地的姚其娟，在众人目瞪口呆地注视下，踹开门，扬长而去。淡出。